不能提的家事
明羽叹了口气,从包中取出手机,在手里拨弄几下,页面停留在与母亲钱荔的对话框上,上一次消息停在半年前。 外头正是明媚晴天,高速公路上,晚霞沿车窗逐步推进,投在她额角,把她整个人镶进透明的静默里。 她觉得,两个人的某些本质缺口,反倒意外地严丝合缝。比如:他们都对家人保持着礼貌的疏离,厌恶被往事和“原生家庭”那些脏乱话题牵扯。 艾明羽近年来极少与家里联系,杨裕田对她母亲更是向来只字不提——每当别人嘴碎好奇问起时,他总是表情寡淡地敷衍过去,只在夜深时分抱着她,声音沙哑,“家这种东西,只是个人简历的注脚。” 可艾明羽明白,哪有什么天作之合,不过是同样将过往的烂泥藏得漂亮。 车厢被阳光切割得分外透亮,她垂眼盯着手机,思绪早飘到北方那栋早被法院封掉的老宅。 父亲艾振兴,九十年代就在一片泥泞工地间抄起了第一桶金,吃喝嫖赌都不落下。地皮来路不明,账面糊得一团浆糊。后来旧案翻出来,灰头土脸进了监。 而钱荔呢?这么多年安安分分做个家庭主妇。丈夫出轨、私生女来敲门都只会抱着枕头掉泪。艾振兴入狱那会儿,艾明羽扔下工作,叁天两头陪母亲奔律师楼,试着替她争取点骨气,帮她准备材料要离婚。 可钱荔一边抽纸巾,一边啜泣着说:“女人这辈子哪有几天好命……我这都熬过来了,还能再过二十年。” 艾明羽气极反笑。后来索性再没主动联系母亲。 正